Seven心靈療癒

　　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，在心裡瞬間的爆發，很癢又有點痛，像騰空往下陷又難以呼吸，每吐一口氣，又開始出現，深呼吸的時候又消失。

　　吶，我說：這是戀愛嗎？

　　如果是的話，我想轟動的愛一回，用全部的生命愛過一次，在我離開之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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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人，應該要克制自己對吧？但我心裡總有一把火不斷燃燒著，是因為我太寂寞？還是我也和週遭的朋友一樣，有慾望的需求？我想搞清楚我自己卻因為我的矛盾，反而讓我更迷失了。

　　從以前，我就是一個不太會表達自己想法的孩子，這樣的我每當情緒激動的時候，總是透過大吼大叫和吵鬧去表達我內心的感受。大人們不懂、朋友們也不懂，不懂我為什麼不能好好的溝通呢？嗯……其實我是會「說話」的，可是我不太會用言語表達我自己，也就演變成了大家看見的模樣。

　　有人說我神經有問題，家裡的大人也帶我去看過心理醫生，仍治不好我的大吼大叫和狂亂似的表達。為了這些關心我和變相關心的人，我曾經一個人冷靜的思考，我是不是真的精神方面出現了疾病？也曾經嘗試過在心裡默數至一百，然而這個方法並不管用。

　　大家都失望了，應該說已經對我感到疲乏了。採取一種放任式的作法，讓我ㄧ個人去宣洩所謂的表達，等到我沒力氣了、平靜了，又會回歸原來的我，安靜的、沉默的。

　　對於他們這樣的作法，我感到難過，比起以前，我又更加的被忽略了。我仔細想想，其實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，畢竟在他們眼中我和其他人比起來，真的比較「特別」。

　　在學校繼無數次的「表達」後，我被放逐了，正確來說是自我逃避了。大家的眼光變的更加難以承受，我躲到學校裡最荒僻的圖書館，一棟沒有管理者的圖書館，嗯……正確說來，管理者應該是我，學校把它交給我了。我想這大概也是成為最荒僻的原因吧，他們應該不想和一個隨時會突然「表達」的人相處。

　　我將鑰匙插進門把內，對我而言，圖書館幾乎成為了我的居住所，唯一讓我感到安心的所在，也只有在圖書館內，我才不會激烈表達自己。

　　一如往常，在閱讀過數本書之後，我在館內的角落吹著風，睡著了。夢裡，有個從遠而近的聲音，一個除了我之外就再也沒有人的腳步聲走近了，我還在睡夢中，沒有醒來。

　　可以感覺到「他」的氣息很貼近我的臉龐，我沒有醒來，「他」也沒有叫醒我，腳步聲由近至遠的離去，等到我醒過來，身上多了一件運動外套。

　　「他」是誰？

　　望著這件很大的運動外套，可以猜測他應該是個男生，外套上帶著淡淡的香氣，聞不清的味道。

　　我把外套帶回家清洗將它染上屬於我的味道，整理好它後，我帶著一絲好奇的心入睡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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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今天，意外的表現良好，沒有突如其來的「表達」，也就沒有被放逐的可能。原本可以安靜上完整天課程的我，因為昨天的好奇心在吃完午飯後，去了一趟圖書館，一趟就是半天。

　　我將運動服折好放在櫃檯上，自己一個人坐在對面的閱讀桌上等待，「他」今天應該會來，來取回他的外套。

　　達、達、達、達，沉著緩慢的腳步。

　　「啊！」看見我的第一眼，他發出了訝異的聲音。

　　我疑惑的看著他，因為我不確定他是不是我好奇的「他」，我等著他說下一句話。

　　「我還以為妳會像平常一樣睡著呢。」

　　他的頭髮看起來很乾淨俐落，皮膚像麻糬一樣的白色，原諒我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詞，細長的雙眼皮帶著一副眼鏡，身形高大有點像模特兒，以上是我竭盡所能形容我第一眼觀察的結果。

　　「今天在等人。」他給我的感覺就像認識很久的朋友，不會有陌生的距離，也難得的我能和人普通的對話。

　　「是等我嗎？」他伸出食指指向自己。

　　「那要看你是不是這件外套的主人，我等的是它的主人。」我指了指他身後櫃台上的運動外套，順著我的手，他轉過頭拿起那件外套，對我笑著。

　　「是我沒錯！」

　　「恩。」

　　穿上外套，他走到右手邊的書架前，盯著書架上的書，看了一下拿起其中一本散文集：「我可以借走這一本嗎？需要圖書證嗎？」

　　「不用圖書證也可以，記得還回來就行，因為這裡沒什麼人會來。」

　　「啊啊。」像是聽懂了，他拿起那本書走到另外一側的書架，凌亂的那一側。

　　「那些書，我還沒整理好。」

　　他笑著，拿起其中幾本。

　　「這些是妳平常看的書吧，我很想借這裡的書，但又怕妳不願意借給我，妳好像很喜歡這些書的樣子。」又是同樣的笑容淺淺的、溫柔的，他晃了兩下手上的散文集：「下次，等我看完這本散文集，妳可不可以從當中選幾本給我看？」

　　「恩，可以呀。」很奇怪，他好像很了解我，可我卻連他的名字都不曉得，就連他的樣貌也是第一次見，「你是誰？怎麼會來這裡？你認識我？」

　　偏著頭，我看著他正在專注於那堆凌亂的書中。

　　「嗯？」他回過頭，笑了一下。「我是偶然來這裡的，因為想要找個安靜的地方翹課。」他有點尷尬的看著我：「至於妳，因為我每次來都看見妳躺在角落睡覺，所以我儘可能的安靜不吵到妳！啊！我不是變態，只是覺得妳很漂亮！」

　　這句話說完，他陷入了一種沉默。

　　很奇特的表情，我不得不這麼說，即使他沉默，臉上的表情卻變化的很快速。我很想大笑、很想「表達」，可是我不想嚇走他，我咬著嘴唇，咬著。

　　「喂，妳流血了！」他快速朝我走來，用運動外套的袖子替我擦掉嘴唇上的血，「別咬了。」

　　望著他，我突然好想問。

　　「你不怕我嗎？」說出來了，在我猶豫的時候。

　　「？」

　　「你不怕我嗎？」

　　他笑了。

　　溫柔的說：「為什麼要怕妳呢？」

　　他袖子上沾著我唇上的血，看著昨晚洗好的外套，心裡湧出一種滿溢的心情，這種心情，用「表達」也無法展現。第一次，有股聲音快從喉嚨發出，想張開嘴喊叫卻反而更安靜，有種無止盡往下跌落但每深吸一口氣又回歸平地的感覺，無法表達，瞬間，我感覺我是不是不正常了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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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相處一段時間後，我在他某次又翹課的期間中問他為什麼想來這棟荒廢的圖書館？

　　他說第一次是因為想逃離班上女生的糾纏，所以來到這棟大家都不想靠近的圖書館。他只聽過這棟沒人想來的圖書館有個管理員，還以為我會在櫃檯前坐著看書，等他開門走進晃了幾圈，發現沒有人正想愜意的當成自己的秘密基地行動時，在角落看見我在睡覺。

　　他說那時候的我看起來很像天使（雖然樣貌平凡不起眼），在我週遭散發一種很寧靜、安詳的氣息，那一天他在那裡看我兩個小時才離去，他回去後想了很久，下了一個結論，他喜歡我。後來，只要一沒課或者是無聊的課，他就會跑到圖書館，邊看書、邊看我。

　　會將外套蓋在我身上那一天，是因為那天風有點大，睡覺中的我看起來睡有點不安穩，眉頭皺的很緊，他猜想是不是因為風的關係，所以才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我身上。他以為我隔天會把外套放在桌上，然後又回去角落睡覺，沒想到我會坐在椅子上等他，才有點嚇到。

　　「不過這樣也好，至少我看見天使醒來的樣子、聽見天使說話的聲音，感覺天使像個人類，比較能靠近了」

　　他是這樣說的。

　　我問了他，難道你不曉得我是怎麼樣的人嗎？你沒有打聽過為什麼學校圖書館每棟都很多人去，只有這棟沒有人願意來嗎？

　　他說問了，大家都說這棟圖書館的管理員怪怪的、神經有問題，常常情緒失控之類的。

　　「所以，你還來？」

　　「我想了解妳，所以就來了。不過沒想到和妳說話不到幾分鐘的時間，妳竟然咬破自己的嘴，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，不過真的有嚇到我了。」

　　不曉得我當時是怎麼樣的表情，「因為看到你很高興，不想因為突然的失控，嗯……我都稱它『表達』，不想因為突然的表達嚇走你，為了克制才咬著自己的嘴巴，沒想到太大力咬到流血，反而嚇到你了，我沒想過要嚇你的。」

　　我倒是很清楚他當天的表情，他的眼神溫柔的像滿溢出來的溫水，在這微涼的秋天將我包裹住，他將我摟進懷中，輕揉我的頭髮，低聲的說：「妳其實很溫柔，幸好我是第一個發現的。」

　　在那之後，這棟圖書館像有了兩個主人，聲音多了、笑聲也多了。後來我又發現，我的「表達」似乎少了，我猜想大概是因為他在我身邊的關係，我將「表達」藏起來了，原來，我也可以好好說話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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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（下集待續）

註解

※表達：透過其他的人看來就是一種精神疾病上的發作。但是主角自認為這不算是一種疾病，只是一種激烈的表達方式，比一般人來的普通而已，因此在此稱之為「表達」。